上星期忙翻了!先是感冒身體不舒服,接著又有這邊那邊的春酒要喝,
(我每次跟人家說我要去喝尾牙或春酒,對方都立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,彷彿說:
「春酒?妳又沒上班,這關妳啥事?喝哪家的?」真是沒禮貌!拜託,我四海皆兄弟好嗎?)
不僅如此,上星期五又有一組日本朋友來台灣玩。是好朋友,因此我非得親自出馬接待不可。
以上這些,都和本篇主題無關。既然無關,那幹嘛說呢?事情是這樣子的,讓我解釋給你聽:
因為有以上這些雜事,所以我前陣子過得忙碌非凡,身體狀況欠佳,整個人是疲憊不堪。
沒想到星期五晚上,我接到一通電話,差點瘋掉,這才是本篇關鍵所在。
這通電話,是我從前在日本唸書時的朋友打來的。
她說,她的指導教授要來台灣玩,因為和我許久未見,所以請她務必找我,一道出席碰個面。
這個朋友和我不是同一個研究室的,但因為她較我晚到一年,我是台灣前輩,因此很多事情我都幫忙打理。
我這人一向熱心,她初到日本時,三不五時我便會上她研究室轉轉,關心照料兼打屁。
因為常去,因此我和她的教授時常打照面,免不了有聊天的機會。
而儘管我對我自己的指導教授敬畏有加,但別人的教授是他家的事,與我絲毫無威脅力。
對我而言,她的教授不過是一慈祥的歐吉桑罷了,因此一聊起天來我口若懸河談笑自如,相處的可融洽了!
我接到這樣的電話,相當高興,當下迭聲答應,問明日期後,便相約那天見面了。
可一掛上電話,我便立即後悔!
我那朋友,現在是某國立大學的教授,而我呢,什麼都不是!
那你說見面後,我該怎麼跟人家說我現在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工作,只靠著教幾堂日文度時機?
雖然說沒什麼好比的,但我有必要沒事把自己放在天平的另一端嗎?
想來想去,不知如何抉擇,於是打電話給大嫂。
「免了吧妳!見面幹什麼?」大嫂一針見血地說:「人家是教授,妳哪根蔥?
更何況不管是妳那朋友或老師,都幾百年沒連絡了,見面能說什麼?好好過妳日子清心一些不更好?」
我聽了覺得有道理,但還是有點煩,便說她:「喂,妳看不起我?」
「我不是看不起妳。」大嫂耐心解釋:「我是太了解妳了!妳除了會自尋煩惱之外沒別的本事。
妳這人,不找妳妳說人家瞧不起妳;找了妳,別人說句話妳又心裡疑神疑鬼深怕人家影射妳什麼…」
大嫂明智,說的好!於是我改變主意,決定不見了。
到了該碰面的當天,我將手機關機,不打算接電話,心想反正連絡不上事情就會解決。
沒想到朋友從早上便撥電話來,找不到我,於是留言,而且毫不氣餒持續留了四通!
我聽了留言,拿著手機,一整天心裡懸著上上下下的,毫無主張,簡直不知如何是好。
到了傍晚,實在忍不住了,覺得做人不能一昧逃避,還是回撥給朋友,委婉地跟她說我有事不能去…
朋友聽我說不去,一再勸我:「來嘛,就來一下好不好?妳不必待到最後,來坐一下喝杯茶就走好不好?」
聽了這樣的要求,我心軟,沒辦法開口堅持不去,只好答應。
放下電話,我先到迪化街買烏魚子,到林華泰茶行買茶葉,接著到新東陽買鳳梨酥,大包小包提著趕到餐廳。
她教授一見我,很高興地握緊我的手,一直說,啊妳都沒變都沒變;而我,激動的眼眶都紅了。
坐定之後,我情緒高漲地聊天說笑,席間二小時,不誇張,我根本連吃飯的空檔都沒有,
又笑又鬧地幾乎沒有停地說話再說話…
當天聊到快十二點,我才依依不捨地和朋友,和她的教授道別,並一再相約下回一定再見。
回到家,躺在床上,我亢奮地無法閤眼,只一直回想這一難得餐聚的點點滴滴…
我實在無法相信,困擾我好幾天的這件事,我竟然能表現得好像我從來都沒有抗拒過出席一般。
突然我有種領悟,我天生是個舞台人物。
儘管上場前怯場軟弱,但一旦站上舞台,我必全力以赴,敷衍塞責從來不是我的風格。
年輕時,我渴望上台機會,貪婪地想要吸引眾人目光,因此終日患得患失,無所適從。
現在成熟了些,了解到平凡無事才是真幸福,因此若非必要,絕不輕言踏上舞台。
想想我真是個了不起的角色啊!
不管多久未登台,一旦上台,事先不必排演,毋需腳本,更不用整理心情,培養情緒,
三兩下便能迅速進入狀況,駕輕就熟掌控所有現場,輕而易舉贏得眾人好評。
怎麼樣,認識這樣超乎凡人的我,你有沒有感到與有榮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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